【赫海】无赖
*ABO预警哈
*恭喜高考结束的孩子们脱离苦海！快来跟我说话！！
18.
李赫宰一直忙到除夕才开车回了家，一排排的路灯上挂起了红灯笼，到处都张灯结彩的。本来挺土的东西，在现在这个气氛里倒还多了些年味。
李家是大家族，除了李氏之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企业，但都属于李氏的衍生，处处依靠李氏生存。一群人从前巴结李赫宰他爹，现在巴结李赫宰。逢年过节的往正主家里凑，一大帮人一块过年倒是真不缺热闹。
李赫宰一进门家里的阿姨就迎了上来，一楼的会客厅坐了不少人，都忙着恭维他老子，没看到真正的金主回来。他脱下外套递给阿姨，随口问了一句，“今年又来多少人？”
“不多，该来的都来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李赫宰一笑，“被我吞了公司那个三叔来了没？”
阿姨在李家待了十几年，知道大少爷在打趣，也跟着笑，“夫人在二楼，您嫌吵就上去看看？”
“好，”李赫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，塞到阿姨手里，“祝您新年快乐。”
家里这栋老房子面积很大，经过了几次翻新之后又扩大了不少。从楼梯上去二楼是书房和娱乐室，三楼是大大小小的卧室。从后面直接出去是露天的游泳池，不过李赫宰不怎么回来，好多东西都荒废了。
他一向是不喜欢回来的，这房子里处处都是教条，传统，以及让人窒息的压抑感，就像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湿冷的角落。外表富丽堂皇，受一万个人倾仰，实际上逼仄得容不下一个人的喘息。
李赫宰的妈妈在书房看书，她一向不会参与商场上的事，每次到了这样的场合她就会躲在二楼。阿姨搬了藤椅，放在有阳光照进来的窗边，她就坐在上面读书，可以呆整整一天。
李赫宰放轻了脚步上楼，书房的门没有合上，他站在门口盯着母亲的背影看了一会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他应该是依赖她爱护她的，在一个专断的Alpha父亲的阴影下，她本该成为他唯一的港湾，但是她没有。李赫宰印象里母亲没有一次站在他这边，她总是怯弱的，胆小的，不敢去争取女主人该有的权利，也反过来告诉李赫宰，你要忍耐，要体谅，要敬重你的父亲。现在她不再年轻漂亮，背影稍微有些佝偻，小小的一个人在藤椅里窝成一团。阳光照在她身上的画面落在李赫宰眼睛里，成出的像怎么也不是灼手的烫，而是无尽的冰山底。
李赫宰靠在墙上，缓缓地出了一口气，他突然就很想李东海。
绕到旁边的卫生间，关上门，给李东海拨了个电话，第一遍打过去没人接，李赫宰刚要给他发短信，那边就回了电话。
“赫宰吗？”
李赫宰握着手机不自觉地笑了，他靠在洗手台上，一下一下地扣着水龙头，水流哗哗地淌了一阵又被他关掉。
“怎么啦？不开心吗？”
“没有，”李赫宰想了想又接了一句，“想你了。”
李东海嘿嘿地笑了两声，傻兮兮的，像十几岁的毛孩子，听的李赫宰也忍不住跟着勾起嘴角，“在干嘛，吃饭了吗？”
“还没呢，刚才和妈妈一起包饺子了。”
“你还会包饺子？”
“我不会啊，我学呗，我学的可快了。”
“行，回头我验收啊。”
“切，你想得美。”
“大明被你弄哪去了？”
“希澈哥家啊，他不回去过年。”
话音刚落，李东海那边就有开门的声音，然后嘈杂的说话声立刻传了过来，大概是来了亲戚。
“嘿我姑姑来了，先不说了啊。”
“好，记得和异性保持距离，同性也是。”
“呸，那我和狗玩吧！”
李东海先挂了电话，李赫宰听了半天的忙音才舍得断了刚才的那份鲜活，重新回到这个死一般寂静的家。他想了想还是去了书房，搬了个椅子在母亲身边坐下。
“小赫回来了。”
“是，刚回来，您身体还好吗？”
女人摆摆手，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，她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膝盖上，然后去握李赫宰的手，“你呢，最近好像开心一些？”
李赫宰有点惊讶，低头笑了笑，“嗯，过得很好。”
“是上次那个孩子吗？”
“嗯，是他。”
女人把手里的书递给他，李赫宰看了一眼封皮，是塞尔努达的诗集，正在看的这页被反反复复折了几次。
“读给妈妈听，好吗？”
李赫宰点头，从中间开始读，“完全的共鸣 给宇宙平静 树木常在 被河水催眠的岸边...”
而我在地上
让我留在地上
我向整个星球微笑
对它好不惊奇
李赫宰读到这里，剩下最后一句，女人突然替他合上了书。他抬起头跟母亲对视，女人的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勇敢，像是有生命的火苗在熊熊燃烧。
她张了张口，把最后一句诗轻轻背了出来，“因为我活着。”
因为活着。
李赫宰嘴唇动了动，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，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女人。
“好好生活，不要变成他，”女人指了指地板，指的时候手指都在抖，然后又指了指自己，“也别把那孩子变成我。”
晚上年夜饭开席的时候，又来了一拨人上门拜年，李赫宰觉得好笑，这一个两个的大过年不回家这是上赶着孝敬谁呢。
古玩名画摆了一桌子，李赫宰过去看了看名册，果然就是些平时受惠于他家的人。
名册最后一页出现了个李赫宰挺陌生的名字，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和这位有什么交集，随手给秘书打了个电话，电话接过来那边先没有说话，听声音应该是跑到了没人的地方，然后才出声，“老板。”
“嗯，没什么大事，这个杨万辉是谁？”
“杨先生是制片人，上次和东海先生合作的那位。”
李赫宰摩挲着名册的外壳，想了一会然后开口，“下个月颁奖，评委团确定了没？”
“有他。”
“好，”李赫宰挺满意似的扣了扣桌子，“辛苦了，新年快乐。”
“您辛苦，新年快乐。”
有了李老爷子挡着，也不需要李赫宰虚与委蛇地在下面假客套，他爹一惯喜欢被人阿谀，他干脆甩手不管，回了卧室在床上躺着。他想给李东海打电话，但又怕打扰他阖家团圆，只好一个人开着电视看春晚。
李东海这边热闹的不得了，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吃过饭嚷着去海边看烟花。这边已经不让私人燃放烟花爆竹，但是过年的时候政府会统一搞一些烟花秀，也算是有了点过年的气氛。
李东海套上黑色的过膝羽绒服，围着红色格子的围巾，小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，确定了不会被认出来才跟着大家欢天喜地地出门。
到了地方还没有开始，李东海掏出手机给所有人群发了祝福短信，然后又单独给金希澈和郑允浩编辑了不一样的发了过去，还特别交代了金希澈照顾好大明，立马收到了一句“滚吧小白眼狼”。
李东海笑着把手机放回口袋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过来的小侄女一把抱住，“东海叔叔！开始啦！”
李东海把她的手攥住，刚一抬头，几个烟花就瞬间在天空中炸开，炸出各种各样代表着幸福美满的形状和图案，周围的人忍不住欢呼起来，小孩子们围成一个圈，手拉着手大声地唱着“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 祝福大家新年好”。
这画面太美好了，李东海突然就很想李赫宰。
李赫宰接到视频通话的时候已经昏昏欲睡了，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靠在床头，然后按下了接听。
李东海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屏幕里，身后是大片大片炸开的烟花，然后落到深黑色的大海里。
李赫宰的烦闷也一起落到了大海里，他弯起嘴角冲着他的小爱人笑，又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，虽然只能隔着屏幕，但是李赫宰总觉得，自己的心都被李东海握在手里。
“赫宰！新年快乐！！！”
“宝贝，新年快乐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漂亮吧！”李东海在那边笑的开心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又伸手拢了拢围巾，然后继续抬头冲他笑。
李赫宰也笑，也知道李东海听不到他说话，两个人都只不过是在自说自话罢了。
“傻瓜，别被认出来了。”
李东海那边太吵，根本听不到，就只好说自己想说的话，“我想你啊！！我想回去拍戏！”
“烦，以后不回来过年了。”
“啊！替我给叔叔阿姨拜年！”
“东海啊，”李赫宰用手划拉着屏幕，一点一点描着李东海脸的轮廓，“东海啊。”
他在叫他的名字。
李东海在那边一下子愣住了，他居然读懂了李赫宰说的话，然后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情绪，一动也不敢动地盯着他的嘴巴，等着他说下去。
李赫宰见他这幅样子突然笑了，他把手机又拿的近了些，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他“听”。
【以后，过年，就我们两个，好不好？】
李东海在一片欢乐声中失了聪，那一瞬间好像那些烟花那些人群还有这个海边都与他无关。
真正和他有关的，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个李赫宰而已。
自由和监牢是爱情的两面。
李东海点头
他说好。
TBC.
评论(62)